鲜花与歌
by冰糖
这周的作业,主题是花,这是我写的最校园小清新的一篇了,_(:з」∠)_,不过写出来总觉得没有脑补中的氛围好,还是笔力不足sa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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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永羲正在晨跑。
他是个大学生,今年大三,摄影爱好者。
此时冬天已经过去,道路两边的树枝上已经长出了新叶,可即便如此,清晨的冷风还是渐渐侵入运动外套那不算轻薄的布料,让皮肤都沾上了一丝寒意。
白永羲把外套的拉链往上拉了拉,顺便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耳机线,又将耳机往耳朵里面塞了塞。
耳机里一刻不停的放着歌。白锦锦按照他的喜好帮他整理了一个歌单。白永羲按照按照歌单里的名字一首一首的下好,放到手机里。
他在熹微的晨光里跑过长长的坡道,路边是宽广的草坪和白色的木质长凳,几种颜色在奔跑中模糊成一片朦胧的光影。耳机里的声音骤然一停,又迅速地切换到了下一首曲子。
钢琴的声音通过电流和空气从耳机里流进耳朵,几乎是在瞬间就俘获了他的呼吸。
白永羲停下脚步,闭上了眼。
整首歌没有歌词,琴声渐入,一个男声自然而然地融合进来。
他的声音很年轻,听起来像是和他差不多大。他和着琴声低声轻轻哼着略显单调的音节,可琴声却在此时甘愿的充当了了陪衬。
耳廓莫名的有些发烫,白永羲觉得自己的耳膜隔着时空,与那人的声带产生了奇妙的共鸣。
他仿佛看见了黑白色的琴键在流畅地起伏,就像是一条永恒流动的河,河水激荡出动听的回响。
那曲调明明就是最简单的和弦,却使白永羲听得后脑发麻。
这是第一次,他听出了音乐的“生命”。
写出这样的歌的,会是什么样的人呢?
太阳在天边露出了第一抹光,他睁开眼,看到了一朵花。
祝羽弦也是个大学生,今年大二。
他正坐在自己的桌前,手中的笔一下一下的敲击在桌面上,打着规律的拍子。他皱着眉,不时的哼着零碎的调子。
偶尔停下,在桌面的五线谱本子上写下几个音符,随即又像是不满意一般将它们划掉。
祝羽弦揉了揉眼睛,脑袋里面的音符像是炸开了锅一样乱七八糟的纠缠在一起,根本连不成完整的调子。
祝羽弦扔下笔抹了把脸,不得不有些沮丧的承认,他确实遇到了传说中的瓶颈。
嗡~手机在桌子上疯狂的震动起来,祝羽弦摸过手机,一个长头发女孩子的自拍照在屏幕上跳了出来。
他滑到接听,“喂?若笙?”
“是我,你还在写曲子?”
祝羽弦闻言叹了口气,“是啊,本子都撕了一大半了,写出来的东西我都听不下去。总觉得,缺了一点……”他沉吟片刻,终于想出了一个能够形容自己感受的词汇,“大概是缺了一点‘生命力’吧。”
手机那头的女孩像是十分理解这种感受,“那就别写了,出去走走,没准灵感就自己冒出来了。”
“……你这么跟我说话,我有点不习惯。说吧你有什么事要求我。”
他随手转着那只铅笔,故作轻松的问。
“……”女孩被气的沉默了一会,“我这有张摄影展的票,你去不去。”
“嗯?摄影展?咱们两个去?你那个小女朋友呢?”
“谁要和你一起去啊。”语气中带有满满的嫌弃,“听说是前段时间全国摄影比赛的展览,本来想带她去的,不过她学校有个讲座必须参加,我决定陪她听讲座。少说废话,你去不去。”
春天还未过去,可夏天却像是突然来。这一天的天气突然很热,当祝羽弦拿着祝若笙给他的票,从地铁站出来,被明晃晃的日光晒出了一脑袋的汗的时候,他觉得自己可能被套路了。不过展厅里面的空调大大的抚慰了祝羽弦的焦躁情绪,使他能够静下心来慢慢的去看这些作品。
那些照片的内容不尽相同,有人,有物,有景。
祝羽弦一幅一幅的看过去,却在一张照片面前停住了脚步。那是这次比赛的金奖作品,照片里的,是一朵花。就是那种最普通的,路边花坛里时常可以看见的那种小花。他的学校里就有,每到春天,草地上都会开满一大片这样的花。可它在这张照片里,却显得如此与众不同。
照片里的花只有一朵,还未开全,那花青蓝色的花瓣微微的笼着淡黄色的花蕊,上面还沾着细小的晨露,占据了整个画面的三分之二。花的斜后方是虚化了的太阳,可在花瓣的露珠上,却能看到太阳清晰倒立着的像。
他不懂构图,只能隐约的觉得照片里的时机和光影都捕捉的恰到好处。
而更重要的是,祝羽弦从那张照片里看到了无与伦比的“生命力”。
音乐,绘画,摄影。无论何种的艺术,都应是有灵魂的。
脑子里乱成一团的音符突然有了规律,它们连成线,汇成河,流成海。
突如其来的灵感裹在汹涌的水浪里冲击着他的脑海。祝羽弦抬手按了按发痛的额头,从口袋里拿出随身携带的小本,将脑海中的旋律记录下来。
拍出这样照片的人,会是什么样的呢。
祝羽弦落笔于纸,笔尖轻盈地跳起了舞。
那天之后,白永羲顺着那首歌的名字找到了作曲人的音乐主页。
他的头像是一只火红色的胖鸟,颈间、翅膀和尾羽上生有黄色的绒毛,整个鸟看起来圆滚滚的。
白永羲看着那只鸟的豆豆眼,脑子里下意识的把鸟和曲子里那个哼唱的男生联系在一起,禁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。
偶然路过的白锦锦面露惊恐,“……”
“永羲哥你怎么了???”她跑到白永羲身边,伸着脖子去看他的电脑屏幕。“啊,他的歌很好听对不对~”少女勾了勾粉色的发梢,有些得意的笑着,“我就知道堂哥你会喜欢的。”
“嗯。”白永羲僵着脸把主页上的歌曲全选,然后一键下载。
“我知道他的微博,哥你要不要也关注一下。”
白永羲瞬间从桌子上拿起了手机,虽面无表情却眼神热切的看着白锦锦。
“……”白锦锦抽着嘴角跑去拿手机,“我这就给你找……”
白永羲将那些歌曲下好,在摄影或者空余的时间慢慢的听。曲子的风格每一首都不太一样,大部分都是单纯的旋律,乐器也各不相同。另外的部分中,有的就像是那天听到的哼唱,也有几首填了词,被那个男声专注地唱出来。
白永羲在歌曲评论区犹豫了好一会儿,也想不出可以说些什么,只能绞尽脑汁留了一个“好听。”然后默默充了值,给他的音乐主页刷了一排的好评。
耳机的曲子又自己换了一首,大提琴悠扬低沉的震颤中混着清脆欢快的笛声,非常奇妙而又莫名和谐的组合。
白永羲边听着歌曲,边滑动着屏幕看他以前的微博。微博里多数都是发布新歌的通知,也有很多手机拍的照片,大多是乐器,另外的就是他头像上的那只圆滚滚的鸟。
他可能是一个总是会有异想天开想法的人,也许总会让身边的人为他的天马行空而感到头疼。
他的脸上总挂着笑,把所有的一切都写进曲子里,他的开心,他的阴郁,早上去上课的时候遇到了一只猫,或是放假的时候看了一场非常棒的电影。
白永羲在心里默默的描绘着那个人的样子,通过音符与旋律,勾勒出一个模糊的轮廓来。
他放下手机,抬起挂在胸前的单反,给在他脚边蹭来蹭去的黑猫拍了一张照片。
祝羽弦在摄影展的主办方那里买了一本印刷着所有作品的杂志,顺着参赛人的署名找到了那张照片摄影师的ins。
那人的头像是一个正举着单反相机的侧脸,银白色的头发不长不短,刘海微微垂下来遮住了额头,扶着相机的手将脸挡了大半,只能看到一截白皙的下颌,有着略显柔和的棱角。他的手骨颀长有力,连手背突起的经络都好看的不得了。
祝羽弦甩了甩头,继续翻看起其他的照片来。
那些照片大多是景物,有清晨的朝阳,有绚烂的霓虹,有柳枝的新芽,有初开的花朵,还有趴在地上不肯走的白色柴犬。
他应该总是能看到生活中那些转瞬即逝的美好景象,他一定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。
他似乎不经常或是不太喜欢拍人,祝羽弦从头翻到了尾,也只找到寥寥数张主体是人的照片,那上面都是同一个女孩,娇小的,漂亮的。她有着可爱的粉红色的短发,飞扬的发梢和裙摆带着青春和阳光的气息。
“这是……女朋友吗?”祝羽弦抿了抿唇,将心底浮起的那丝他自己也不知从何而来的不快压了回去。
他对摄影的光影执着到近乎完美,对自身的要求应该也相当严苛吧。
或许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,但是本质上却可能意外的很有趣。
祝羽弦花了一个小时,给那人的每一张照片都点了一个赞。
从那天起,每天刷他的ins便成了祝羽弦必做的一件事情。
这天祝羽弦点进那人的主页,发现他更新了一张照片。那是一只纯黑色的猫,有着金色的眼睛。有一朵不知名的白色小花垂到了它的背上,小猫被吓到了一般竖着尾巴回头去看。
祝羽弦眯着眼睛看了好久,那只猫很眼熟,不过黑猫本来长的就都一个样子。在十几亿的人中遇到那特定的一个,这份恰好的几率太小,他不敢期待。
他走到学校坡道的草坪边,一只黑猫就嗖的一下飞了过来。
“小黑。”祝羽弦摸了摸黑猫的头,从口袋里拿出几颗宠物饼干放到黑猫的面前,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笑出了声。他把手机放到黑猫的面前,“你看,这只猫是不是很像你,不过它可比你好看多了。”
祝羽弦摸着黑猫的尾巴,哼了几句以前给它写的歌,心里开始默默的想。
他现在在做什么呢?
他是否也会在某个阳光充足的上午,路过某个坡道,蹲下身去用那双好看的手去抚摸一只长的很像的黑猫?
祝羽弦站起身伸了个懒腰,不经意间瞥到了一抹青蓝。他走过去仔细一看,确实是当初那张照片上的花。只不过照片上是一朵,而这里密密麻麻的开了一片,还有淡淡的的花香味萦绕鼻端。
祝羽弦突然想起那首歌。
在那张照片面前灵感迸发而写出的那首歌。
白永羲下了课,正从学校的坡道往宿舍走,却在十字路口停下了脚步。今天明明没有带耳机,可他却隐约听到了有些熟悉的声音。他的脚步顿了一下,没有丝毫犹豫,向着那声音的方向走去。
那是一段有些陌生的旋律,一个男声正在和着音乐哼唱。
那曲调能让人想到春天,想到鲜花,想到剔透的晨露和初升的太阳。
黑色的猫在拐角处的草地上翻着肚皮晒着太阳,白永羲走过去,缓缓绕过了那个转角。
那些错乱的空间与时间,在此刻全部交汇在一起。
白永羲看见那人坐在长凳上弹着吉他,身边是一大片那个清晨看到的花,他的脸上挂着笑,在琴声里唱着歌。
祝羽弦看见那人颀长的手指扶着黑色的单反,有着银白色的头发和一双很好看的眼睛。
他们在偶然间成为了彼此灵感的来源,他们凭着想象描绘着对方的样子,他们通过创作触及着对方的灵魂。
于是有一天,阳光正好,他们在十几亿的可能中邂逅了一场浪漫至极的偶遇。
他们遇见了彼此的,鲜花与歌。